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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园说书之民宿】【第六部分】【作者: youyuan】

2020-07-09 11:52:15

x 本帖最后由 xlalahoo 于 2019-6-21 22:08 编辑

  民宿6

  这时候,手机收到短信提示,栗然拿出看了,竟然是一条航空公司的提示短信,称购买的机票已经成功,再看时间是后天下午的航班。

  正郁闷着,手机铃声响了,是韩姐的,栗然压低声音问机票是怎么回事,韩姐说刚才是程凯到她办公室硬要她给栗然订机票,她还说那得先给栗然打电话商量一下吧,万一有安排赶不及麻烦,可是程凯硬是让她打开网页要她立即下单。

  栗然生气地说韩姐她神经了你也这么依他?本来我准备明天回来的,你们倒好,再给我拖一天。

  哎,这样啊,要这么说还是我多想了,要是我不说怕你有安排赶不及的话,没准程凯就给你安排明天的航班了,那怎么办呢?我看看能不能改航班?

  你看看吧,不过如果是打折票肯定不能改签了。

  栗然说。

  倒真的是打折票呢,那怎么办?

  算了,那就后天吧,韩姐啊,看来你还是被程凯收买了,对我一点都不好。

  栗然抱怨地说。

  呵呵,你说什么啊,你家程凯说你再不回来他就赶过来了,我一个打工妹有什么办法呢?

  哼,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房子那事也把我丢一边,好了不说了,回来一个个慢慢算账。

  栗然嗔怪地开着玩笑。

  怎么了?旁边钱老师原本开始假寐,被电话弄醒了,转过头问她。

  没事,栗然说。

  上高速了,车内很安静,只有稍许唰唰的胎音,很快栗然也有些睡意上来。

  闭眼之前,似乎有些什么异样,眼睛转了一圈,忽然看到后视镜里,赵老师正在镜子里盯着她,目光对视,立即躲闪开了,栗然心里咯噔一下,为避免尴尬,赶紧闭上眼睛,很快竟然入睡。

  一片芦苇丛生的河岸边,一群衣着褴褛的年轻人在劳作,场地各有分工,有割芦苇的,有打捆的,还有装车拉货的,行动熟练但都显得有些疲惫的拖沓,脸色呆板机械地做着手里的活,芦苇荡的远处,一个穿花格子上衣的女青年有些孤僻地一个人在那边,别人都是从这边往前面割,她却跑到尽头从那边割过来。

  动作很快,唰唰地,一丛丛粗壮的芦苇就依次平整地倒在她身体一侧,可是注意看,每隔一会,她就会停顿下来,眼睛盯着潮湿的沼泽中芦苇的根间,神色忧郁目光空洞。

  远处,一辆牛车拉载的空架子车过来了,拉车的年轻人放下手中的牛梢鞭奔向这边。

  到了,从袋子里摸出两个桃子,给她,甜的,洗干净了的。

  她没接说不想吃,继续卖力地割芦草。

  他扯过她手中的镰刀,唰唰地在她那一垄地扬起飞廉,一片片金黄的芦草齐刷刷地匍匐倒下,听话地首位对齐。

  女青年神情呆痴,看着他。

  队里的人越来越少了,他们就像南飞的大雁,找到了归巢的路线,剩下的,或无望,或绝望。

  那边在喊他,牛车装满了,他得出发把牛车上的芦草拉回去,那里另外一批人在分拣,清理,然后摊到晒场,几个太阳以后,晒干的芦苇才可以扎笤帚扫把。

  他应了一声,把镰刀递给她,说你慢慢割,我下一车回来再赶一下就差不多了。

  转身向牛车奔去,可后面的声音叫住他。

  他转身。

  我们怎么办?她说。

  什么怎么?他说,忽然他明白她说什么,看着地头稀疏劳作的人,以前可比现在热闹多了,虽然是乱哄哄的,但那人气旺盛,心情也会好一些。

  别多想,收工再说。

  说完,他向车奔去。

  初冬,田野一片萧瑟,地头没什么活,女青年蹒跚在路上,身上一件火红的棉袄,衬得消瘦的脸有点红扑扑的,远远地,一辆车骑过来,她于是就停下来,等着。

  来人,下车,兴奋地从棉衣口袋掏出一张纸,说,指标给了,给了三个。

  太阳照在脸上,没感觉有多少暖意,走吧,你回去就给你爸说。

  队部,男青年接过支书递过的纸条,惊喜没有挂在脸上,因为太突然。

  支书说,娃啊,指标给你要到了,不是光这就成了,还得考,考上考不上可就是你娃的造化了。

  这是张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很奇葩的流程,是支书去上面要来的,有这张纸,就可以每星期少出一个工,在家看书复习。

  不过,没等到第二个月,政策有变,恢复高考了,不再需要推荐,谁都可以去考,当然,除了地富反坏右,那种人就是考上也白考。

  只是,女青年成了支书的媳妇了。

  割草,晒草场景很熟悉,呼啦呼啦的风声中摇摆的芦苇荡也很熟悉的样子,脑子里放电影似的场景很清晰,半梦半醒地把一个故事场景依着自己的想象,情节其实是来自于电视里经常能看到的知青电视剧,然后把自己脑海中的人物像填空题一样放进去,只是,中间没有电视剧里那么冷血,支书也不是那么无情,也没有特意安排的恶毒角色来难为谁,只不过是当时的状态而已,无所谓残酷,无所谓辛苦,这些都是后来幸福了以后才觉得的事。

  栗然觉得自己眼角有眼泪留下来,她没舍得去擦,怕一擦就会醒来,她愿意沉浸在臆想的故事里,不知道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明明地这个梦和自己没有关联的,自己的年龄也无缘梦中场景的年代,可是她却很享受这个梦境。

  她就让自己这么半梦半醒着,思绪翻飞,这段梦境让她改变了一个看法,她联想到钱老师和她说他们的故事的时候,自己潜意识就觉得是赵老师被抛弃了,他的女友攀上了支书这颗大树,可梦里怎么不是这样的情节呢?梦里分明是女青年牺牲了自己为男友换来一张大学考试的资格证书啊,真是这样的吗?栗然内心愿意真有这样的惊天动地的爱情,而不是攀附权势改变命运的版本。

  做了支书的新娘以后怎么样了?栗然的梦境没有做到她,钱老师的故事也没有讲到她。

  不论故事怎么开始栗然依然希望她的幸福如赵钱两位老师。

  直到车在民宿门口的院子前停下来栗然才睁开眼睛,下车的时候她趁人不注意,用纸巾擦拭了湿润的眼角。

  小顾把车上带回的几条鱼拿下来,赵老师只捡了两条,剩下的让他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钱阿姨不好意思地说辛苦了一天,本来该请你吃了饭再走的,可你还要一段路要赶,就不留你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小顾忙说不辛苦,才几个小时路程,有时候要比这远的多,打两个来回的路程都跑过的。

  送了小顾离开,已经差不多到了吃饭时间懒得上楼了,只有钱老师说要去上楼房间一下,赵老师去看厨房为他们杀鱼。

  新鲜的上塘鱼哦,看看都流口水,赵老师笑呵呵地从厨房出来,看到栗然坐在里侧的一张桌子上,便走了过去。

  栗然已经让小小泡了一壶茶,这家民宿就十几间房,看来小小很利索地什么都做,在正常大酒店里几个人的事,都一个人做了。

  栗然给赵老师倒了茶水,笑着说赵老师辛苦了,今天完全是你的劳动成果。

  呵呵,高兴嘛,关键是那里的水质好,只有水质好养的鱼才没有泥腥味。

  栗然笑笑,张口突然噎住了,弄得好尴尬,赵老师看到她这表情也很奇怪,说你怎么了小栗。

  栗然低头笑着端起杯子喝茶,摇了摇头。

  赵老师纳闷着,忽然偷笑一下,和栗然说,你在这等下钱老师,我去院外转转,说着他进到厨房,栗然从门口一侧看到他去厨师那要了根烟点上,美滋滋地从厨房后门出去。

  栗然心里暗笑,这个老顽童。

  赵老师在院外斜坡上一块巨大的鹅卵石上腾云驾雾,栗然走过去,举起手机做了一个拍摄的动作,说人赃俱获。

  他尴尬地一笑,今天才第一根呢,呵呵。

  吓你的,没拍,栗然说,不过下午钓了那么久的鱼,不让小顾给你找烟,我怎么也不信,看你抽的姿势就知道是个老烟枪呢。

  他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有机会带阿姨去广东,我给你们当向导,我们那里乡下也有不少钓鱼的地方。

  栗然说。

  唔唔,广东的鱼塘水质不行,那里都是商业化春养殖的。

  他说。

  哦,这我就不懂了,不过你和阿姨有时间去那里玩玩是可以的,食在广东呢。

  嗯,好的,有机会一定去。

  他说着把烟蒂丢在脚下,轻轻碾灭。

  我在车上做了一个梦。

  栗然突然说。

  哦。

  他抬头不明白栗然说什么。

  梦里做到你们当年插队的那地方。

  她说。

  哦,这么有意思,真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梦呵呵,怎么说到插队的事了?是老太婆跟你说的吗?

  嗯,是,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哦,怎么奇怪?赵老师笑吟吟的,有点兴致地问。

  栗然看了她一眼,转过脸看着前面一颗古老的大樟树,樟树的树冠几近有几百平面积,很多粗壮的树干已经有了巨大的镂空枯洞,但是上面的枝叶依然是茂盛的很,一片翠绿。

  我梦到一个女知青,嫁给了村支书,为他的恋人换回了一张参加大学考试的许可证。

  赵老师猛地一颤?盯着她:你说什么?

  有这样的一个故事吗?

  栗然问,其实她也是为这个梦境觉得有点奇异,想在他这里印证一下。

  可是对他来说,哪里是这么简单,栗然的话纯粹如一颗惊雷在晴天响起一般。

  是,钱老师和你说起我们插队的事吗?

  他相信是这么回事。

  可是,对于栗然说的换参考许可证的事,从来都是无从说起过的,老太婆也不可能会和栗然说起的,这一点他心里完全可以肯定。

  是的,可是,阿姨,没有和我说起过参考证的事,不知道我梦里会做到这个。

  他诧异了,看着栗然,栗然的模样,一直像一只无形的手掌搓揉着他的心脏,从起初的不知因由,到老伴提醒栗然像某个人后,当然让他想起了很多。

  可是,眼前的她,即便是模样上的相似,并不足以说明两人之间确实会有什么因缘,因为眼前的栗然近四十的年龄了,不错啊,如果,他不敢想象竟然会有这么奇巧的事,因为那段往事,离现在确实差不多这么些年了。

  难道着眼前的栗然真和徐璈有什么关联?

  小栗你老家是什么地方的?

  我母亲重庆,父亲是成都的。

  她说。

  赵研松了口气。

  小栗你觉得奇怪吗?怎么突然就会做这么一个梦?

  呵呵,我可能是听阿姨讲的故事入神了吧,只是有些是阿姨没有讲到的哦,我梦里却有进一步的情节,所以问你印证一下,如果是真的,莫非我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她嘻嘻笑着说。

  他沉默地思索了片刻,说,真有那么一份许可证,不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给我的,事实上,几个月后,等参加考试的时候,已经不需要许可证了,所有人都可以报名参加,另外,我也不知道,那张许可证是她为我去拿到的。

  那可能是我睡着的时候胡乱联想吧,以前确实看过不少知青插队的电视剧类的,常有这样的情节。

  哦,是吗?他有些恍惚地看着栗然,眼睛有些失神。

  哎,你们怎么跑这来了,吃饭了。

  钱老师从围墙另一侧绕过来,那边是民宿的正门,她已经换上了一间宽松随意的衣服,飘逸着走过来。

  等走近了,熟练地一眼盯上了赵老师脚下的烟蒂,等他再想把脚放上去都没来得及,她沉下脸,一旁的栗然呵呵笑着说赵老师你别想遮掩了,你不知道我手里有这个?

  呵呵,你不是说没拍吗?

  阿姨,我一路跟随,把赵老师的一举一动都拍下来了,你还是要找里面的厨师算账,香烟是他提供的。

  这个小崔,我让老板扣他工资。

  钱老师气哼哼地说。

  三个人沿着钱老师来的路往回。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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